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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華簡《厚父》與《孟子》引《書》釋疑
發布日期:2021-02-03  來源:中國社會科學報  作者:梁濤 張倩云

2015年清華簡《厚父》公布后,其中因涉及《孟子》引《尚書》等重要內容,備受學界關注。李學勤先生曾指出,“清華簡《厚父》的有關文句,可能即是孟子引《書》的出處”(《清華簡〈厚父〉與〈孟子〉引〈書〉》)。葉小文先生也認為,“孟子引《尚書》,把清華簡《厚父》中的一段話編了進去。只是不知編輯有錯,還是孟子引文有錯,將‘亂’字誤寫為‘寵’字”(《從“清華簡”校出孟子的“筆誤”說起》)。2020年11月20日,《清華大學藏戰國竹簡(拾)》成果發布會在京舉行,清華大學出土文獻研究與保護中心主任黃德寬介紹:每一輯清華簡的發布都能給學界帶來新內容、新問題,比如《厚父》所見《孟子》引《尚書》之證,就是清華簡研究的重要成果。目前,學術界一般認為,《孟子·梁惠王下》引《書》即出自《厚父》。也有學者認為,《孟子》所引《尚書》與《厚父》并無關系。我們仔細分析了清華簡《厚父》與《孟子》引《書》兩處文字,發現二者關系較為復雜,實際存在多種可能,需要作出具體分析。

《厚父》繼承夏殷“以刑治民”傳統

清華簡《厚父》記載了周某王(應為武王)與夏人后裔厚父的對話內容。周人得天命之后,在政治上采取兼容、開放的態度,積極總結夏人、殷人的治國方略和政治經驗。武王很渴望了解夏人建邦的功績,以借鑒其先王禹、啟的治國之道,于是詢問厚父,夏失去天命的原因何在?是否因為夏桀貪圖享樂、不修德政、疏于祭祀呢?面對武王的問題,厚父答曰:

“都魯(注:嘆詞),天子!古天降下民,設萬邦,作之君,作之師,惟曰其助上帝亂下民。之(注:至)慝(注:奸邪、邪惡)王乃遏佚其命,弗用先哲王孔甲之典刑,顛覆厥德,沉湎于非彝,天乃弗若 (注:赦),乃墜厥命,亡厥邦。”

厚父認為,天生民而立君、師,目的是以“其助上帝亂下民”。“亂”,治也,此為《尚書》通用辭例。從文中論述來看,君助天治民的手段,就是刑罰。天亡夏邦,也是因為夏桀這種奸邪之君,違背上帝的命令,放棄了“先哲王”孔甲的“典刑”,沉湎于“非彝”,也即不合禮法之事,結果天不予寬赦,遂中絕其命,毀滅其邦。所以,厚父指出夏失國的根本原因,并不在于失德,而在于失刑。有學者推測,厚父可能是殷周之際杞國的國君。殷革夏命,獲得政權后,曾封夏人后裔于杞,封殷人后裔于宋。厚父即守夏人宗祀者,但由于長期生活在商人的統治之下,其觀念中也包含了商人的思想,受到后者的影響,實際融合了夏人、殷人的思想。從上文可以看出,厚父認為夏朝滅亡的原因,在于放棄了先王孔甲“以刑治民”的傳統,這與周人對于夏、殷之鑒的認識明顯有所不同。

《孟子》反映周人“敬德保民”思想

有學者已注意到,在清華簡《厚父》中,孔甲被稱為“先哲王”,作為“德行”顯明之王,他所定立“以刑治民”的法則,必須為后王所效法。而在春秋戰國及漢代歷史敘事中,孔甲則是一位“淫亂德衰者”。如《國語·周語下》:“孔甲亂夏,四世而殞。”《史記·夏本紀》:“帝孔甲立,好方鬼神,事淫亂,夏后氏德衰,諸侯畔之。”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應該與夏、商與周人政治觀念的變化有關。夏人、殷人注重樹立君王權威、加強對民眾的統治,所以突出刑罰的作用。殷王盤庚多次宣布“我乃劓殄滅之,無遺育”(《尚書·盤庚》),對不聽命的小民動用刑罰,消滅所有違命者。但夏、商亡國之失,令周人深刻意識到“天命靡常”,天命的獲得和葆有,都依賴于君王之“德”。所以周人強調“敬德保民”。《左傳·僖公五年》引《周書》曰:“‘皇天無親,惟德是輔。’又曰:‘黍稷非馨,明德惟馨。’”上天公正而無私,對所有族群一視同仁,并根據他們的“德”來選擇“民主”,輔天治理民眾。上天喜歡的不是黍稷而是美德的芳香。就統治方式而言,周人主張“明德慎罰”,慎罰即“義刑義殺”(《尚書·康誥》)。由于政治觀念發生變化,對君主的評價自然也發生變化。在夏人眼里,孔甲是以刑治國的“哲王”。而受周人觀念的影響,孔甲逐漸被視為暴虐的昏君和“亂夏者”。

與孔子一樣,孟子作為周文化的繼承者,而與夏人、殷人的思想存在一定距離。孟子提倡“仁政”“民本”,是對周人“敬德保民”思想的進一步發展,而與《厚父》主張“民心難測”,強調治國要用“典刑”的立場有所不同。孟子主張“行一不義,殺一不辜,而得天下,皆不為也”(《孟子·公孫丑上》),是對周人“義刑義殺”思想的繼承,而與夏、殷的“以刑治民”有著根本不同。孟子認為“民無恒產,而無恒心,茍無恒心,放辟邪侈,無不為也。及陷于罪,然后從而刑之,是罔民也”(《孟子·梁惠王上》)。如果人君不先解決民眾的基本生存需求,使他們能夠“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畜妻子”,結果只能是逼迫其走上犯罪之路,這時再懲之以刑罰,實際就是“罔民”,即陷害民。“焉有仁人在上,罔民而可為也?”(同上)“罔民”不但違背了孟子仁義思想,也不符合他的民本主張。與周人一樣,孟子并不反對用刑,但更強調養民、教民的重要性。王者以德為主、為本,以刑為輔、為末,敬德保民,穩定民心,才能獲享長久的天命。

“寵”字并非“亂”之訛誤

明確了清華簡《厚父》與周人尤其是孟子思想的差別后,再來看《孟子》引《書》與《厚父》的關系,就容易理解了。《孟子·梁惠王下》記載齊宣王稱“寡人好勇”,孟子隨之討論了文王、武王之勇:

“《書》曰:‘天降下民,作之君,作之師,惟曰其助上帝寵之。四方有罪、無罪惟我在,天下曷敢有越厥志?’一人衡行于天下,武王恥之,此武王之勇也。而武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

不難發現,《厚父》“其助上帝亂下民”,在《孟子》引《書》中作“其助上帝寵之”,二者的差別主要在于“亂”字被寫作“寵”,一字之差,其緣由頗值得深究。李學勤先生認為,《厚父》“君師助上帝治理下民”,語意十分順適,所以《孟子》中的“寵”只是一個訛誤(《清華簡〈厚父〉與〈孟子〉引〈書〉》)。葉小文也認為“亂”作“寵”可能是傳抄過程中的筆誤(《從“清華簡”校出孟子的“筆誤”說起》)。這種看法實際上是值得商榷的。

我們認為,“寵”是否為《孟子》傳抄之訛,要根據文本作出分析。上引文字中實際包括兩個部分:從“天降下民”到“天下曷敢有越厥志”,為《孟子》所引《書》的內容;而以下則是孟子對《書》的發揮,這兩段文字是我們判斷“寵”字是否是“亂”字的重要根據。根據《書》曰,上天降下民眾,為他們設立君、師,幫助上天“寵”(亂)這些民眾。下面兩句非常關鍵,四方之民有罪、無罪,均由我負責。怎么負責呢?就是要通過“明德慎罰”的方式,來保民、養民。這樣一個愛民如子的武王形象躍然于紙上,與從前以刑虐民、殘民的暴君形成了鮮明對比。試問天下人有誰敢僭越這種權力呢?所以“寵”只能是本字,指寵愛,而并非“亂”之訛誤。這在孟子接下來的議論中表現得更為清楚:若有人企圖橫行天下,用暴力壓服、殘害民眾,武王就會感到羞恥。武王之勇、之怒,表現在征誅暴君商紂王一事,因為受命的王者是“助上帝寵民”,必須承擔保民、安民之責。若不能保民、安民,天命必然會發生轉移。所以不論是從文意還是文字看,“寵”只能作寵愛講,不能理解為“亂”。李、葉兩位先生的看法,實際上是不能成立的。

綜上所述,《厚父》與《孟子》所引《書》在文字表達上存在相同之處,即它們都主張君權神授,認為“天降下民,作之君,作之師”。但二者的思想傾向又存在明顯差異,《厚父》認為夏之失國,在于失刑,故強調刑罰的重要性。《孟子》所引《書》,則強調要“寵民”,與孟子仁政、民本思想相一致。《孟子》引《書》和《厚父》思想的根本差異在于,治民方式究竟是“主德”還是“主刑”。《厚父》繼承了夏殷“以刑治民”的傳統,而《孟子》所引《書》則是周人“敬德保民”思想的反映。那么,《孟子》引《書》與《厚父》到底是什么關系呢?我們認為實際存在兩種可能。一是《孟子》的確引用了《厚父》,但并非把“亂”誤抄為“寵”字,而是做了刻意修改,賦予《厚父》新的意涵,將夏人、殷人的刑罰說改造為德治說。二是《孟子》所引《書》與《厚父》無關,在當時流行的《書》類文獻中,存在著“天生民,作之君,作之師……”的內容,但它強調的并不是以刑治民,而是以德愛民;反映的不是夏人、殷人的刑罰思想,而是周人的德治思想。孟子將其引用到文中,以闡發自己的思想,這完全是可能的,而且與孔孟“憲章文武”的傳統也是一致的。

(作者單位:中國人民大學國學院)

 

責任編輯:徐子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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