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的學說很容易過時,為師者的風范或更能長留。天下的許多人都正在為生計而艱辛勞作。請時常記住我們是由一個貧弱的社會供養起來的一群人,并時常懷著一顆感恩的心、一顆謙卑的心,去珍惜這份淡泊的福分吧!
——題記
曾偶爾讀到一位律師在他博客里寫到:“在中國,一般是無法適應社會的人才會淪為一個教師(的)”。接著這位年輕人就快人快語地訴說,最近雇來的幾個法學碩士生——即教師們所教出的徒弟,是如何的不中用。博客文章下面的評論欄里,果然應者如云,而且一片喝彩。而作為一個“淪為教師”的人,我看了之后,陷入了沉思。
但不管如何,就我個人而言,作為一個生性疏凝、骨子里有些慵懶的人,今生今世恰好能謀上教師這一職位,總有一份不可自禁的竊喜在心頭。更兼祖國又有“教師節”這項慶典,到了這類時節,門生故人總有問好的,更是倍感自足。這也是一種無法免俗的感受,俗稱“教師節快樂!”
誠然,正如許多人所言,在當今中國,但凡為某個特定的群體設定個特定的“節日”,那個特定群體必定屬于弱勢的群體,有如勞動者、婦女、兒童即是,教師也概莫能外。而如果對比其他國家或社會,比如筆者多少有些了解的日本,我國當今教師的地位則遜色不少。在日本,從小學教師到大學教師,都被尊稱為“先生”,而整個社會可以被尊稱為“先生”的人,除了教師之外,一般嚴格地擴大適用于國會議員這樣的政治家,或像醫生、律師這樣的高級專業人士,其中,教師尤具有崇高的地位,以致被認為屬于一種“圣職”。如下一段軼聞,更說明了這一點——
當今日本有一位民法學者,在年輕時剛剛留校不久,有一天,他母親在家里接到了一個電話,對方很有禮貌地問到:“請問某某先生在家嗎?”因為是第一次聽到自己的兒子被尊稱為“先生”,這位母親十分激動,尤其是當她得知電話那頭尊稱她兒子為“先生”的這位人,正是他兒子在東京大學的導師、當時日本民法學界大名鼎鼎的權威學者我妻
雖然這一感人的故事在當今只會發生于日本這樣的國度,但是,每當我想起這段故事時,我反而領悟到,作為教師的我們,即使在當今中國受到一些譏評,或受到一些委屈,也不應有太多怨言,因為,或許日本人已經為我們揭示為師者的崇高,并確認了為師者的崇高,我們夫復何言?要知道,即使在我國,由于直接得益于自身的傳統文化,韓愈在《師說》中所說的“傳道授業解惑”這種勞作,歷來還是被賦予了一定神圣性的,在某些時候甚至有過當,以致在民國時期的大學里,按照
如今,想來自己的弟子中也有當上教授的人了,而且這些年幾乎每年都有學生不斷加入了教師的群體,今后仍有一批弟子繼續走向教師的崗位,值此教師節即將來臨之際,鄙人特別想跟他們說三點共勉的話:
第一,自“天地君親師”的傳統禮制崩摧了之后,為師者也幸免了“夷十族”的連帶責任,但為師者本身仍然不可免除最低必要限度的道義責任。人類不是天使,我們都有人性上的弱點,尤其是在近年來一些有關師德的事件發生之后,教師節同時也應成為我們躬身自問康德所曾敬畏的那種“內心道德律”的重要契機。
第二,請盡量保住一份淡泊,繼續做一名可以甘于清苦的教師吧!切記:盡管大學之間優勝劣汰的時代即將到來,“大學”制度本身也可能在未來面臨著被徹底改革甚至被淘汰的可能,但即使當今中國任何一所再浮躁的學堂,也需要真正能夠熱愛“教書育人”的教師。請我們自覺承擔起這樣的天職,并體驗這種被真切需要的快樂!
第三,法的學說很容易過時,為師者的風范或更能長留。狷介也是一種風格,但思考并不是我們的特權。人世間的社會在終極意義上也是經不起思考的,天下的許多人都正在為生計而艱辛勞作。請時常記住我們是由一個貧弱的社會供養起來的一群人,并時常懷著一顆感恩的心、一顆謙卑的心,去珍惜這份淡泊的福分吧,這才談得上所謂的“教師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