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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步走,慢慢來
發布日期:2012-11-13  來源:《中國企業家》  作者:李澤厚

李澤厚82歲了。

  80歲那一年,他用兩句話總結自己的心境:惜彼春華,倉惶避豺虎;撫今秋暮,白眼看雞蟲。并自注:豺虎者,反右、文革也。

  誰是雞蟲?記者問。

  泛指。自以為了不起的那些人,而且主要是指學界。他答。

  這個上世紀下半葉中國首屈一指的思想家如今滿頭飛雪,走路也得依靠拐杖了。他身體不好,但思維敏捷,你還沒說完,他就知道你要說的是什么。有本雜志為他拍了個封面照,他不太滿意,嫌人家把他拍得太老、太丑、太苦了。他在做這番評論時哈哈大笑。

  中國人民大學教授干春松今年寫的《從康有為到李澤厚》很合李的心意。早在1958年發表的《康有為譚嗣同思想研究》中,李就跟當時的學界定論唱起了反調。幾十年來,他對康有為改良思想的評價越來越高,他已經把康引為同調。一個容易為外界忽視的觀察視角是:李、康二人不僅在思想上存在某種繼承性,而且二人都屬于早熟型思想家。康30歲以后思想從未變過,李文革后思想也無大變。

  是什么原因使你對康有為傾注了如此多的熱情?

  李澤厚:我先從反面來回答這個問題。看了奧斯維辛集中營,我有很深的感受。原來我老說百無一用是書生,現在看也不見得,一個錯誤的理論會導致非常壞的結果。納粹理論是非常低級的理論,但當時在德國居然舉國若狂,包括一些高級科學家都信。我們搞理論的人,應該有責任意識,至少要防止錯誤的理論。所以,易中天問我,中國應該走哪條路?我講,問題應該是中國不能走哪條路,我們應該警惕民族主義和民粹主義合流。我非常憤慨的是,去年年底到重慶去站臺的那些學者,都不是理論家嗎,他們的責任感何在?

  我認為有必要梳理一下以下幾位理論家:

  一是盧梭。他講公意,這就造成了后來的人民民主專政。

  二是馬克思。講階級斗爭是歷史發展的動力,但一個社會主要是靠階級和諧、妥協才能生存下去,靠天天斗是不行的。馬克思、恩格斯本人都承認,奴隸社會比原始社會要殘酷得多,但這是歷史的進步。所以我一直強調倫理主義與歷史主義二律背反的問題。什么時候倫理主義占上風,什么時候歷史主義占上風,值得深入探討,但把階級斗爭作為歷史發展的動力是錯誤的。我承認,現在也有階級矛盾,富士康那么多人跳樓不是階級矛盾是什么?但從大的理論來看,應該強調階級的和諧、妥協。莊子就反對一切文明的異化,連用機械都不行,有機事者必有機心,那人干脆回到動物世界去最好了。人是從動物進化來的,動物為什么會進化成人?我認為,人類是自己把自己創造出來的。

  馬克思在《資本論》里講勞動的兩重性。在他的理論里,抽象勞動引導出社會必要勞動時間,由社會必要勞動時間引導出按勞分配,然后到按需分配。這是有邏輯可能性的,但沒有經驗基礎。按康德的說法,先驗幻想是不能成立的。先驗幻想好像宗教一樣,能夠鼓舞人心,能夠起一種積極作用,十字軍東征不就是打著上帝的旗幟嗎?圣戰不也是打著真主的旗幟嗎?

  三是尼采。雖然現在各種左派都把尼采奉為圣人了,講半句壞話都不行,但我從來對尼采不感冒。他導致的就是納粹,蔑視群氓,那是赤裸裸的,所以希特勒也是赤裸裸的,就我這個種族行,其他種族都不行,猶太人是最壞的。如今有人張口閉口就是海德格爾、卡爾·斯密特,這些人都是尼采右派,都是走向法西斯主義的,他們不是講上帝跟魔鬼的斗爭嗎?尼采左派是福柯,走向無政府主義。這都是尼采種下的惡果。

  搞理論的,你提出什么,至少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是否可以說你之所以關注康有為,是因為他與上述三個人都不同,他的理論是一種建設性的改良論?

  李澤厚:對。今天我們梳理中國的自由主義路線,把嚴復擺在前面完全是誤解。1949年以前,大家都知道,改良派是康、梁,革命派是孫、黃,嚴復在知識界中根本就被冷落了,是毛澤東后來才把他加進去的。不過,現在炒嚴復、梁啟超,主要是受西方的影響。

  我到今天還關注康有為,還有一個重要的考慮是,我想提出一個中國的自由主義的概念。從康有為到現在,確實可以清理出中國的自由主義的演進路線。中國的自由主義當然要講自由、民主、憲政、平等、人權這些普世價值,按康德的話說,就是人是目的,但中國的自由主義與西方經典的自由主義有很大的不同:

  第一,中國的自由主義是歷史的。它不講天賦人權,它認為人權是一個進化的概念。康有為的三世說,從據亂世、升平世到太平世,連孫中山也同意。孫中山創辦的學校是康有為替他改名為大同學校的。毛澤東也講過,孔子的目的是大同,但是也需要經過據亂世、升平世的過渡。康有為提出,未來社會不以農為主,而以工為主,首先要不斷改善人民群眾的衣食住行,才能有自由、平等、人權。人權是現代經濟發展以后產生的觀念,在此基礎之上才有現代人權可言。

  第二,中國的自由主義是有理想性的。福山說歷史終結了,人類發展到資本主義就是最好的了,但中國的自由主義認為歷史遠未終結,還有更好的社會形態。中國有禮運思想,康有為的《大同書》說,于世界觀眾苦,皇帝都有苦,所以他是有理想的。

  第三,中國的自由主義是情感的、信念的。所以我的哲學講情本體

  這三點是中國的自由主義不同于西方的地方。具體的實現辦法很簡單,就是由開明專制到君主立憲,再到民主憲政。

  從開明專制到君主立憲,這個過程中是需要權威主導的。問題是,權威何來?

  李澤厚:不管你把它叫什么,叫權威還是威權,它現在就在這兒呢,中國的統治力量是很強的。

  按康有為的“三世說”,太平世以后就無所謂自由不自由的問題了。如果按你的說法,中國的自由主義存在理想性,是不是可以認為,升平世才需要自由主義?

  李澤厚:康有為寫這段文章的時候認為當時是從據亂世進入到升平世的時代,《大同書》最重要的一章是《破家界為天民》,就是要擺脫儒家,因為當時三綱五倫把人捆死了。譚嗣同是欣賞墨家和耶教的,為什么佩服康有為,還拜康為師?因為他受了綱常之苦,受繼母虐待得很厲害,但康有為的學說說服了他。孔子講孝,重視家庭的重要性,康有為主張連家都不要了,公養公教。他當時為什么要提出破家界?就是因為當時的現實是禮教壓迫人性。康有為有自由主義理想,但他比較高明、有遠見,《大同書》寫了但很長時間不愿出版,他怕出版以后會釀成大亂,人家把他的理論進行實踐了怎么辦呢?在當時,君主立憲更重要。所以,中國現在需要的不是理想社會,而是社會理想。

  自由主義重視的是人的理性,但你講的中國的自由主義重視情感,那這還是不是徹底的自由主義?

  李澤厚:就是不要徹底的自由主義。的確,中國今天缺乏的恰恰是理性,而不是情感。中國太講人情了,講人情并不壞,但搞得過多了,就需要增強公共理性,需要自由主義提出的一些基本價值。但只有這一套是不夠的,在承認普世價值的基礎上,我們可以不拋棄人情。現在西方有很大的問題,基督教作為宗教性道德的源頭已經不能規范和引導社會性道德了,所以我大膽預言,兩百年后,儒學會在全世界戰勝基督教,因為中國這套最符合人情(大笑)。中國的自由主義將來要達到理想的階段,而且要有普世性,這才是真正的中國自由主義。這將對全世界產生很大影響。所以我講兩個道德,我承認宗教性道德,就是儒學,它是情感性的,可以用它來規范和引導社會性道德,但是宗教性道德和社會性道德首先要講區分。

  康有為思想里有很強的自由主義的面向,人權、民主、議會等概念都是他引進的,但是否可以反過來說他是自由主義思想家?

  李澤厚:我為什么認為康有為是自由主義?因為他最早提出自由主義的理念,他是中國自由主義的源頭。清末,思想界分為三派:激進派是譚嗣同,保守派是張之洞,只有康有為是自由派。康有為的思想是有系統的,譚嗣同的思想是非常矛盾的。

  你以前說過,你主張社會民主主義,你的社會民主主義與中國的自由主義是不是一回事?

  李澤厚:在西方,雖然自由主義里面分的派別也挺多,有右派有左派,但一般來說,自由主義更強調個體自由,但社會民主主義更偏向于平等。我不是馬克思列寧主義,而是馬克思伯恩斯坦主義,伯恩斯坦不就是社會民主黨的理論家嗎?社會民主主義只是比自由主義中的左派稍左一點罷了。

  不過在中國的自由主義者中,有不少人是反對社會民主主義的,其主要反對理由是:1、社會民主主義會導致社會停滯,喪失活力;2、社會民主主義只是一種社會福利政策,不能與自由主義或社會主義對舉;3、在中國這樣一個人口大國,沒有能力搞高福利政策;4、社會民主主義是由官員決定財富的分配,這容易產生大量的腐敗;5、社會民主主義只能在實現了自由、民主憲政的前提下才能搞,西方的社會民主主義也是在憲政的框架下實行的;6、西方的社民黨打著民粹的旗號上臺,但上臺后執行的還是自由主義的政策。你對以上評論怎么看?

  李澤厚:說得都有道理,但是要立足于中國的現實,中國奉行的還是馬克思列寧主義,我提社會民主主義有策略性的考慮。提伯恩斯坦,還沒有脫離馬克思主義的范圍嘛。為什么康有為老變?他是有策略性的。今天中國完全拋開馬克思列寧主義不講是不現實的。

  在自由主義的那些基本價值還沒落實的情況下,社會民主主義怎么落地呢?

  李澤厚:所以我不反對自由主義那些基本的東西,但我反對現在就搞什么全民普選和兩黨制,中國這13億人一搞就會一塌糊涂,現在只能慢慢來。

  具體到現階段,怎樣爭取人大代表、政協委員在兩會上真正實現參政議政非常要緊。首先是議政,慢慢做到參政。這要靠經濟力量。民營企業家現在不是很苦嗎?很多領域不是都設置了玻璃門嗎?鼓勵民營經濟發展的兩個“36不是很難真正落實嗎?怎樣才能改變這個局面?這就需要民營經濟、公民社會進一步的發展,這樣,公共空間就會越來越大,議政的聲音就會越來越大,玻璃門就有可能被捅個洞。今年經濟形勢不好,政府就不得不向民營企業開放一些領域。大開放、小開放都是開放,小步走,慢慢來嘛,你想一下子實現大突破是不可能的,也沒有好處。1986年我在哈爾濱的講話我現在還記得很清楚,中國民主的門是靠每個人擠出來的,不是沖出來的,一沖就會關門

  你曾經說過希望中國走第三條道路,這具體指的是什么?

  李澤厚:可以說是介于新左派與自由派之間的道路,或者叫中國的自由主義,或者叫社會民主主義。不過,從制度層面講,現在要提出個具體的道路是錯誤的,中國經濟發展也沒有誰事先提出過具體道路。我還是贊同鄧小平講的摸著石頭過河,現在想出一個具體的模式恰恰是有害的,具體方案也不是在書房里能想出來的。當然,大方向應該有,自由、民主、平等、人權這些理念都是對的。

  我知道你對企業家階層寄予很大期望,但也有人說從西方的歷史來看,中產階級的犬儒主義也是很嚴重的,你對中國當今企業家階層的發展階段怎么看?

  李澤厚:我認為企業家是現代社會真正的核心、骨干力量,而不是學者。他們現在不靠近權力賺不了錢,那是沒辦法,但他們并不甘愿。隨著民營經濟的進一步發展,當錢的力量蓋過權的力量的時候,企業家就會想,我是不是不靠權力就能做好企業呀?如果我不巴結你我也能干好,我又何必巴結你呢?

  當然,歷史的發展有很多偶然性,上面的作用還是很大的。歷史發展確實有偶然性。如果崇禎不殺袁崇煥,吳三桂不引清兵入關,明朝未必滅亡。如果光緒皇帝與慈禧太后不是同時死掉,光緒多活幾年,清朝也未必滅亡。辛亥革命的成功也是偶然。1908年,同盟會的骨干基本上在黃花崗死盡了,革命正處在低潮期,如果慈禧太后晚死十年,辛亥革命的成功率幾乎等于零。

  只有一個東西是必然的,就是大家要吃飯,要生活得好一點,衣食住行是實實在在的。中國傳統講生生之謂德,在保證生存、發展的基礎上才能有精神世界。老板賺了錢,他自然會想,賺錢是為什么呢?我認為,人活著是首要的問題,離開人活著這個基礎,談善惡美丑都沒意義。在人活著這個前提下,大家才會問怎么活、活在哪個境界里的問題。

  你剛才提到了經濟形勢,這一輪的經濟形勢低迷是在全球化的背景下發生的,有人由此認為,全球化是帝國主義的新階段,沒有全球化,中國經濟不會受西方金融危機的影響這么大。你對全球化的態度是什么?

  李澤厚:新左派當年堅決反對中國加入WTO,我堅決贊成嘛。當年我與甘陽、汪暉在西雅圖爭論了兩個小時,他們覺得中國經濟一定會因為加入WTO垮掉,我說絕對不會垮。當時在美國不是還有學者出了本書叫《中國在崩潰中》嘛。現在看,中國經濟非但沒有崩潰,中國反而成為了世界第二大經濟體,這不是中國在融入全球化的過程中發生的事實嗎?新左派實際上是裝糊涂。新左派希望走一條不同于西方資本主義的道路,我也贊成,但他們后來走著走著就不對了,跟老左派結合了,這是非常危險的事情。

  我發覺你的思想底色一直是唯物主義。

  李澤厚:我不否認我是唯物主義者,人不吃飯是不行的。但我不認可辯證法,辯證唯物主義是個偽命題,是根本不存在的。

  韋伯區別過責任倫理和信念倫理,知識分子發表看法的時候應該只追求信念倫理,把責任倫理留給政治家呢,還是也要兼顧責任倫理?你在寫文章的時候,會更多地考慮學理上的自洽性還是現實的可操作性?

  李澤厚:我考慮學理性,現實操作跟學理之間有很長的距離,所以我經常講愛因斯坦雖然提出了相對論,但與制造原子彈之間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但我感覺你說的中國現代化“四步走”(經濟發展——個人自由——社會正義——政治民主)方案也是從可操作的角度提的。

李澤厚:是。但它也只是個大框架,還需要細化,不過我缺乏實證資料,沒有這個經驗,興趣也不在細化這個框架上。

來源:《中國企業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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