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要穩 法治要快
李林 中國社會科學院法學研究所 教授
改革開放初期，經過深刻反思和熱烈討論，我們對社會主義民主與法治關系的理解，已基本達成共識，認為沒有民主就沒有社會主義，就沒有社會主義現代化；因此必須發展社會主義民主，健全社會主義法治，使民主制度化法律化，以法治來保障、規范和引導民主，實現民主與法治的有機結合。
經過30多年的探索，我們從理論與實踐的結合上發展了上述觀點，找到了一條堅持黨的領導、人民當家作主和依法治國有機統一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發展道路。在這條正確道路上，堅持民主與法治相輔相成、協調發展，是對新中國民主法制建設歷史經驗的科學總結，也是對新世紀民主法治發展的必然要求。然而，在我國處于社會矛盾凸顯期的當前形勢下，如何從統籌穩定、改革和發展的角度，正確把握發展民主與推進法治的關系，需要我們從現實情勢出發予以認真對待。于是，“民主要穩，法治要快”的觀點被提了出來。
所謂“民主要穩”，主要是指在現階段發展社會主義民主、推進政治體制改革，要從國情和實際出發，與當下的經濟社會發展水平相適應，與公民的綜合素質和民主能力相匹配，有領導有步驟循序漸進積極穩妥地進行，切不可急躁冒進。隨著我國民主政治實踐的發展，越來越多的人認識到，民主在操作和實踐層面上往往是柄雙刃劍，它既可以行善，成為“好東西”，也可以為“惡”，成為“壞東西”。如何趨利避害、揚長避短，應對之策的關鍵詞就是要“穩”。在發展民主的速度上，不怕慢，就怕站，更怕退，所以民主建設要堅持“不動搖、不懈怠、不折騰”的原則，穩扎穩打、步步為營、循序漸進。在發展民主的方法上，要立足國情，防止照搬西方；要以黨內民主帶動人民民主，以基層民主輻射高層民主，以協商民主輔佐選舉民主，以網絡民主推動直接民主，以政治民主落實經濟和社會民主，隨著經濟社會文化的發展，不斷縮小民主的差別，擴大民主的范圍，豐富民主的形式，提升民主的層次。
強調“法治要快”，就是在速度上，法治的發展應適當快于民主的擴大和增量；在力度上，法治的推進應適當大于民主的創新和改革，應當以法治先行來引導和保障民主實踐的科學發展，以法治發展來促進和規范民主權利的有序實現。在民主法治建設的具體實踐中，應當先立規則再實施行為，先設程序再行使權利，先制定規范再擴大民主，先變法（立改廢）再進行改革。尤其是通過政治體制改革方式發展民主政治時，應當慎之又慎，盡可能地采用法治方法、在法治軌道上、在憲法法律的引導規范下，穩妥有序地展開。
國家進入和平建設時期以后，法治的功能與民主的作用相比，前者更具有保守性、穩定性、規范性和權威性，更有利于調整社會關系、分配社會利益、規范社會行為、構建法律秩序、實現公平正義，更有利于預防社會矛盾、解決社會糾紛、緩和內部沖突、促進社會和諧、保持國家穩定。因此，在一定時期和條件下實行“法治要快”的政治發展方略，有其相對的合理性和實踐的必要性。
強調“法治要快”，絕不意味著“民主要停”或“民主要退”。只是說在現階段的特殊時期，法治建設應當先行一步，為民主發展鋪路搭橋、保駕護航。在法治的基礎上民主政治建設才能更加穩妥地推進。在推進的過程中，民主發展當快則快，宜慢則慢，民主政治建設要從實際情況出發，有利于經濟發展、社會和諧、政治穩定、民族團結、國家統一，有利于實現人民當家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