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哲學,并不僅僅是因為人們通常所說的,哲學給人智慧和睿智,還因為哲學的深不可測,哲學的晦澀艱深,我以為,在讀了哲學書以后再讀其他書大概都如履平地。讀哲學、談哲學也是知識分子的一種時髦。
在哲學家人群中,我喜歡康德,因為康德是哲學家中最偉大的,雖然他可能是所有知名哲學家中個子最低的(1米57)。喜歡最偉大的哲學家,也就是一種最時髦的舉動。
今天這樣一個日子,很自然地要想一想康德。
康德終身未婚,把自己的一身獻給了自己的學術(shù)研究。他的“夫人”和“情人”只是哲學。像許多偉大的哲學家一樣,這些偉大的人物是:柏拉圖、笛卡爾、霍布斯、洛克、萊布尼茨,還包括最偉大的哲學家休謨,個個都是響當當?shù)娜宋铩饔涀骷艺J為,康德沒有結(jié)婚是因為財力的原因。他應該也愛過誰,但究竟是誰還是猜測。
康德像丁俊暉一樣是臺球高手。據(jù)說,他用打臺球的錢支付了學習數(shù)學、自然科學、神學、哲學和古典拉丁語文學的開支。不知康德是如何做到學習與臺球兩不誤的。
康德時代是德國國王腓特烈·威廉一世和二世相繼當政的時代。腓特烈·威廉一世被稱為“丘八王國”。他極端藐視知識分子和學者。國王下了一個命令,舉行了唯一一次大學辯論賽,但辯論的題目卻是“所有學者都是饒舌鬼和糊涂蛋”。(的確,在不少當政者看來,學者們往往是糊涂蛋,而學者們卻認為自己是非常最聰明的智者,這是為什么呢?)也不知道大學生們是最終是如何辯論這個題目的。繼任者腓特烈·威廉二世也很有意思,他極力反對馬基雅維里主義,在上臺之前大聲宣稱“君主是百姓的公仆”,但一旦王位到手,卻大肆推行極權(quán)主義。他對法國的一切都崇拜得五體投地,但卻一直與法國打仗不停。
康德最高學歷是碩士,人們稱他為康德碩士。他的書上也寫著“康德碩士”。一般只有具有博士學位的人,才會經(jīng)常談到自己的學歷,而康德不然。
康德遇到物質(zhì)上的困難時總是以這樣的話語來激勵自己:“要使財物受你的支配,而不要使你受財物的擺布”。
康德第一本書《論對活力的正確評價》,寫作用了三年時間,出版卻用了四年。在本書中,康德想在哲學家笛卡爾與萊布尼茨兩人對測量能力的爭論中作出裁決,他找到了一個解決辦法,但他不知道,他這一辦法早在6年前就已經(jīng)有人提出來了。
作為大學教師,講課與研究的關(guān)系中,沖突是主要的。康德抱怨有一段時間,“我每天都被束縛在講臺上,而從一節(jié)課到另一節(jié)課,我簡直是在受折磨”。如果是他喜歡上的課,自然折磨度要小一些。在課程最多的這段時期,他幾乎沒有寫什么東西。對此,我深受體會。
康德時代還時興征文懸賞,康德也參加過這樣的征文懸賞。現(xiàn)在如果有這樣的制度,一定有人會說這是對學術(shù)的褻瀆。有的人說康德是一個對名譽地位完全不感興趣的人,這顯然不對,學者特別在乎名譽,金錢是次要的,也應當是次要的,但對于學者必須尤其體面的生活條件。本次征文懸賞的論文獎金是一個金質(zhì)的紀念章,價值50個杜卡爾(不知重量多少)。康德提交論文的箴言是“我這里只要稍加指點,你就可以猜到全部秘密”,箴言引自拉丁文詩句。他沒有獲獎(也有傳記說,康德獲了獎),但評語寫得有意思,說康德的論文“與獲勝者的作品幾乎具有同等價值”。獲獎者是莫塞斯,現(xiàn)在沒有人知道他的思想是什么。
康德對人有研究,他指出:“對男人來說,最大的侮辱莫過于被成是蠢人,對女人來說,最大的侮辱莫過于被說成丑陋。”英國人的特點是目空一切。德國人恰如其分地把崇高與美好這兩種感情結(jié)合起來。他們干什么事情都是有條不紊,甚至在談戀愛方面都是如此。德國人有同任何專制妥協(xié)的特點。康德認為日本人是亞洲的英國人。不知道康德是如何評價中國人的。
康德說“愚蠢和智慧之間的界限是如此之模糊不清,以至于由于在其中的一條道路上走的時間太長了,也難免有時會沾著另一條道路的邊。”
康德認為:一切文明都是從個人積極性開始的。教育最復雜的任務之一,就是在于要把服從法律強制同善于運用自己的自由權(quán)力結(jié)合起來。孩子從小就應當讓他有行動的自由。要使孩子懂得,他們只有為他人提供達到自己目的的可能性,他們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康德這一觀點有亞當·斯密的思想。
康德是偉大的哲學家,偉大的人物往往是有怪癖的。康德就不能容忍鄰居的大公雞天天打鳴,公雞鳴唱影響了哲學思考。為了讓公雞不再“唱歌”,康德愿意出大價錢,但鄰居卻不愿意,康德只好自己搬家。好在東西不多。
康德喜歡與他人共同就餐,但就餐的人數(shù)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按照權(quán)威的說法不能多于繆斯的數(shù)量(九人),也不能少于美慧女神的數(shù)量(三人)。主要考慮的是讓所有參與人都能參與談話。遺憾的是,現(xiàn)在許多人請客沒有考慮這一因素。
康德對“談話的美學”有研究,他認為吃飯的談話是游戲性的,而不是一板正經(jīng)的事。假如鄭重其事的爭論起來了,那也應當限制合乎體統(tǒng)的范圍之內(nèi)。任何辯論都應該以玩笑的方式結(jié)束,不僅可以調(diào)和對立的意見,也有助于消化。
在康德逝世的日子,我們當然應該回顧一下康德的偉大哲學思想,復讀他的“純粹理性批判”,思考先天綜合判斷的可能,想想哥白尼式的革命。但我們也不妨想想康德的瑣事,看看康德的另一面,這也是有趣的事情。
203年前的今天,康德離開了人世。他的名字是“伊曼努爾”,意思是“上帝與我們同在”。上帝與康德同在。今天人們依然時時想起他——伊曼努爾·康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