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裁與反制裁不僅涉及經濟利益，而且往往暗含著激烈的戰略博弈。俄烏沖突背景下，西方國家對俄制裁不斷加碼，從全面圍堵到全面圍剿，從全面遏制到全面扼殺，從全面封鎖到全面封殺。據統計，自 2014 年至今，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對俄羅斯實施了1萬多項制裁。截至目前，俄羅斯已成為世界上被制裁最多的國家。為有效應對制裁，俄羅斯長期以來有意識地構建具有系統性和戰略性的反制裁法律體系。
一、俄羅斯反制裁立法框架體系已基本形成
2006年俄羅斯頒布了《特別經濟措施法》，其中規定了限制性措施。在2014年烏克蘭危機之后，限制性措施適用于以下兩種情況：一是與俄羅斯為應對外國單邊制裁或應對外國其他情況和行動而采取的限制性措施有關；二是執行聯合國安理會關于制裁的決議。2019年5月1日頒布的《特別經濟措施和強制措施法》將特別經濟措施與強制措施的概念區分開，更詳細地闡釋了總統在實施限制性措施方面的權力，并規定了其他相關權力機構的職能和作用。2018年4月6日頒布的《關于影響（反制）美國和其他國家不友好行為措施法》（簡稱“反外國制裁法”）規定了關于限制性措施的制度性法律框架，引入了“反制裁措施”的概念，以應對美國和其他國家的不友好行為，包括政治和經濟制裁。
二、總統和聯邦政府層面以法令形式進行的執法實踐
俄烏沖突發生前俄羅斯已經建立了使用限制性措施的體制機制。實踐中，政府部門之間的協作以及政府對總統決定的執行已經取得了一定的進展。如2014年8月6日頒布了俄羅斯聯邦總統令，該法令每年延期，至今有效。為了落實總統令，俄羅斯政府于 2014年8月7日發布法令，其中一個重要內容是推進各部委之間的職能分工。同時，俄羅斯總統根據反外國制裁法簽署了針對烏克蘭的制裁法令，將決定采用何種措施以及制定適用這些措施的人員名單的權力授予聯邦政府。隨后，俄羅斯聯邦政府頒布法令規定了一些重要的制度創新。比如，首次確定了適用特別經濟措施的個人和法人實體清單，類似于美國財政部SDN清單；首次采用了查封或凍結資產措施，并且確定了執行該措施的機構；在俄羅斯聯邦財政部設立了對外限制控制司作為應對金融制裁的統一協調機構等。
三、關于違反俄羅斯特別經濟措施的法律責任的立法
《特別經濟措施和強制措施法》第4條規定：“官員不正確履行與實施特別經濟措施有關的職責的責任由聯邦法律確定”。但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頒布相關法律。2018年，一些國家杜馬代表提出了俄羅斯聯邦刑法修正案草案，建議對兩類違反反制裁法的行為提起刑事訴訟，未能成功。2020年7月27日通過的法律草案試圖確定違反俄羅斯特別經濟措施的責任，其中包含了一些制度創新，涉及對基本概念、機構及它們之間關系的澄清，如澄清了由個人控制的法人實體的概念。
四、保護受外國制裁影響的俄羅斯個體和法人實體權益
俄羅斯聯邦政府2019年4月4日第400號決議是保護已經受制裁或面臨外國限制措施威脅的俄羅斯法人實體權益的重要法律文件。它允許證券發行人在有限的范圍內披露或提供信息。另一個重要法律文件是“俄羅斯聯邦仲裁程序法修正案”，該法律允許受到外國制裁的俄羅斯法人實體將與外國當事方的爭端提交俄羅斯仲裁法院，以保障其獲得公平審判的權利。值得注意的是，俄羅斯通過立法規定了創建國家支付系統（NPS）和逐漸“去美元化”。“去美元化”的建議由俄羅斯外貿銀行于2018年提出，然后由財政部、經濟發展部和中央銀行開展相關工作。特別是對2003年12月10日“關于貨幣監管和外匯管制”的聯邦法律作了修訂。
五、俄烏沖突發生以來俄羅斯的反制裁立法措施
俄羅斯在遭受制裁后，經濟發生嚴重困難。為了應對西方制裁，俄羅斯迅速頒布了一系列法令，取得了一定的成效，目前盧布對美元的匯率已經恢復甚至超過了俄烏沖突爆發前的水平。俄羅斯的反制裁立法措施主要包括但不限于以下內容：對金融活動的限制性措施；對個人和法人實體的限制性措施；允許在未經“不友好國家”的權利持有人同意且不提供補償的情況下，使用其專利權；對俄羅斯公司股份和不動產交易的限制性措施；對俄羅斯證券的股息支付和其他支付的限制性措施；貨幣限制性措施；強制出售外匯收入；對俄羅斯 IT 行業的激勵措施；限制個人向俄羅斯境外轉移資產；建立有關組織管理的外部管制；制定暫時禁止從俄羅斯境內出口的貨物和設備清單；限制俄羅斯人的個人數據轉移到境外等。
作者：張悅 佛山科學技術學院法學與知識產權學院講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