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法控制特征作為黑社會性質組織的本質特征,要求在一定區域或行業內形成非法控制或重大影響,嚴重破壞經濟、社會生活秩序,故對非法控制特征的認定要結合“一定區域”“一定行業”“非法控制”“重大影響”等因素綜合加以認定。
一、對“一定區域”的認定
最高人民法院相繼出臺了多個規范性文件,但存在規定不一及反復的情形,在一定程度上影響法律的準確適用。筆者認為,黑社會性質組織作為在一定區域或行業形成重要影響或者非法控制的犯罪組織,行為具有頻繁性、嚴重性、持續性,若侵害區域沒有一定空間、人群,則其無法通過對具體行為人的侵害來實現對社會管理秩序、經濟秩序的嚴重破壞,也就難以形成有效威懾力、達到稱霸一方的危害程度。當然,區域大小具有相對性,不能僅僅以面積大小界定其范圍,而應結合區域空間內的人群、秩序、危害后果及承載的社會功能等綜合加以判定,如區域內需有一定人流、物流、經濟規模、社會公共服務等,犯罪分子通過對該區域內人群、秩序的侵犯、威懾,從而成為特定空間、地域的實際控制者、管理者。
二、對“一定行業”的認定
筆者認為,行業不僅包括合法行業,還包括非法行業,原因如下:1.刑法保護的法益既包括個人法益,還包括社會法益。非法行業侵犯的是社會法益,實踐中,犯罪組織以非法行業為基礎把持一方、聚斂錢財,鑒于其侵犯的不僅是公序良俗、作風建設,更是對社會管理秩序的嚴重擾亂和對道德理念的腐蝕,結合其造成的危害后果、行為性質、具體手段等,更應成為懲治的對象。尤其是絕大多數黑社會性質組織在其資本積累的早期,均是通過一系列非法手段如販賣毒品、開設賭場、放高利貸、組織賣淫等積累原始資本,從而維系、壯大犯罪組織,本著打早打小的原則,必須嚴加懲治;2.從相關規定來看。2015年《全國部分法院審理黑社會性質組織犯罪案件工作座談會紀要》著重強調“黑社會性質組織所控制和影響的‘一定行業’,是指在一定區域內存在的同類生產、經營活動。黑社會性質組織通過多次有組織地實施違法犯罪活動,對黃、賭、毒等非法行業形成非法控制或重大影響的,同樣符合非法控制特征(危害性特征)的要求”;3.從有利于懲治犯罪的角度來看。犯罪分子利用黃、賭、毒等非法行業實施的危害行為觸目驚心,造成的危害后果極為嚴重,老百姓對此深惡痛絕,如果不能作為黑社會性質組織加以懲治,則難以體現立法本意及懲治犯罪的目的。再加上相對于高利貸,行為人以套路貸實施的違法犯罪行為危害更大,以高利貸尚且可以構成黑社會性質組織犯罪,舉輕以明重,套路貸更可以構成黑社會性質組織犯罪。
三、對“非法控制”和“重大影響”的認定
實踐中,“非法控制”的標志之一是首要分子可以根據組織需要、牟取利益及形成威懾等多方面考慮,組織成員組建巡邏隊、仲裁方插手民間糾紛、裁決爭端、充當一定區域或行業的市場維護者,私權危及公權,甚至造成政府部門職能、威信、權威在此地域嚴重受損,將自己謀取利益的意志通過具體行為在一定區域或行業成為正統,從而公然排斥、否定正常、法定的社會秩序及行業管理制度的正當效用!爸卮笥绊憽保粌H僅是指犯罪行為造成的危害后果極為嚴重,還要求其實施的多起違法犯罪行為對不特定行為人形成心理壓力、威懾、強制,以致犯罪分子實施違法犯罪行為過程中,公眾不敢、不能、不愿實施一定的行為阻止、反抗、干預或者舉報等,在某種程度上犯罪分子在一定區域或行業已可左右、支配、操控他人意志,可以決定一定行業的準入、退出、經營等經濟活動,實施違法犯罪行為具有隨意性、肆意性。
(作者單位:北京市東城區人民法院)